肺血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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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9/23 19:50:00

医生在手术室内对梅子实施抢救。

医生们正在讨论梅子的病情。

梅子被推入ICU内。

危险到来时,梅子一无所知。这位35岁的孕妇躺在手术台上,陷入深度麻醉状态,记忆暂时停止“录入”。

不出意外的话,这台上午进行的剖宫产手术将在一两小时内完成。

然而,梅子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,她的身体插满管子,呼吸需要机器辅助。

后来,家人和医护人员的讲述、媒体报道帮助她拼凑出缺失的记忆:她经历了一场长达11个小时的手术,心脏曾3次停止跳动。

“一个人已经到悬崖峭壁边,要掉下去,你拼命地抓住她,把她挽救过来。”广州医院的一位医生形容道。

医生们知道他们抓住的意义:年轻女人,第二个孩子刚刚出世,还有个9岁女儿,手术那天是暑假第一天,小女孩在家里等着妈妈醒来。

作为全国第一家市级重症孕产妇救治中心,广医三院每年收治危重孕产妇超过人。在所有惊心动魄的故事里,梅子无疑是幸运的个体。她经历了羊水栓塞、心脏骤停、产后大出血……这些重症名称写在病历中不过两行字,但现实中,它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能要梅子的命。

在医院多科室协作下,针对梅子的救治持续了3个月。再有一个星期,她就能回家了。

梅子还有些后怕,“一个环节出错,我可能永远睡过去”。幸运的是,她回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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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术从7月16日上午8时55分开始,在广医三院9楼,12间手术室分布在内通道两侧,夜晚的灯光也亮如白昼。

丈夫王强扶梅子进入1号手术室,自动门外,他摸了摸妻子的肚子,“加油!”那时,他以为妻子很快就会出来,就像9年前,他等来大女儿的诞生。

那天清晨阳光灿烂,1个多小时后,护士抱着男婴出来,王强很开心,他举起手机为新生儿拍照,步履轻快地下到门诊1楼,为孩子办理入院。

在拥挤的门诊大厅,王强突然听见电话响起,手术室医生说:“很紧急,上来吧。”他慌了,把自己塞进一部电梯,超重提示音响了,他只好从一楼跑上九楼,在手术室门外接到一张病危通知书。

“当时已经快晕过去。”王强回忆。他的腿开始发软,一位护士搬来凳子,他得知妻子发生了心脏骤停。

意外发生在医生为梅子缝合最后一层腹部伤口时,11时20分,“产妇出现室颤”。管理生命体征监测的麻醉科主任王寿平发现,梅子的心跳一下高达次/分钟,紧接着出现心脏骤停。

产科主任陈敦金正在出专家门诊,接到电话,迅速赶到手术室。麻醉科医生进行胸外按压,“滴滴滴……”二三十平方米的空间不断响起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,屏幕上方的心跳波形曲线变成一条直线。

“拿血!给药!”“心电都没有了怎么办?”焦急的声音充斥了手术室。

梅子出现心跳停止和凝血功能障碍,执业30多年的陈敦金第一时间意识到,这是“羊水栓塞”。羊水栓塞由羊水突然进入母体血液循环引起,是引起急性肺栓塞、肾功能衰竭或猝死的严重的分娩期并发症,发病率为4/10万-6/10万,一旦发生,死亡率最高可达80%,约三分之一的患者会在发病1个小时内死亡。

手术前,梅子听说过羊水栓塞,但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,以为这事儿“不是在电视上就是在新闻里”。

35岁以上的高龄产妇、前置胎盘、剖宫产手术均是诱发羊水栓塞的因素。怀上二胎后,梅子喝水都会吐,几个月前,产检医生告知她二胎是前置胎盘时,她隐约觉得“比较危险”,“医院”。

她从未一窥“危险”的真面目。

心跳骤停导致她全身血液循环中断,必须立刻接受心肺复苏,现场的医护人员开始轮流对她进行胸外按压。

“詹主任,赶快到一房!”广播中的呼叫声两层楼都听得见,正在11号手术室忙碌的麻醉科老主任詹鸿觉得“不妙”,迅速将快完成的手术移交给助手,赶到1号手术室。

现场医生站在手术床旁的墩子上,给梅子按压心脏,詹鸿也加入进去。不足1.6米高的梅子体重90公斤,肥胖导致其皮下脂肪层厚,按压起来很吃力,詹鸿的手术衣被汗水浸湿。

此时,王强茫然站在手术室外。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里,梅子每一次止血、麻醉都需要他签字,频繁时几分钟一次,医护人员不断从他眼前经过,跑下楼梯,提着急救药品上来,又钻进手术室,“穿的衣服都湿透了”。

为了能尽快获得家属签字、实施抢救,一位女医生向他解释病情时,语速很快,王强已经“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了”。旁边的医生安慰她,“不要着急,你慢慢跟家属解释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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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行心肺复苏12分钟后,心电监护仪发出提示,“心跳有了!血压有了!”有人说道。

11时32分,腹部缝合手术继续进行,在医护人员稍稍放下心来时,12时05分,那个急促的声音再度响起,“滴滴滴……”梅子的心脏再一次出现骤停。

“只要心脏停了4分钟,这个人就永远活不了了。”詹鸿说,他记得,胸外按压持续了40分钟,梅子颈动脉缓慢而微弱的搏动始终拽紧他们的希望,“如果这么长时间一点反应都没有,这个人是绝对没得救的。”

微弱的跳动时有时无,长时间胸外按压效果已不明显,药物用到了极限,詹鸿发现,手术台上的梅子面部发紫,“瞳孔都大了”。

56岁的心胸外科主任吴兆红目睹了这一幕。即将上手术的他路过1号门,看见那里挤满医生,手术床前的詹鸿一脸严肃,抬头盯着他说:“老吴,搞一下了。”

詹鸿主张,最后一搏,开胸按压心脏,由吴兆红操刀。

这是一个需要承担风险的决定:开胸带来的后续并发症也未知,如果失败,整个团队还要去面对家属,在全市产科急救专家小组讨论会上对这个决定作出解释,“承担没有成功的结果”。

但是,面对紧急情况,吴兆红和产科主任陈敦金很坚定。

12时40分左右,开胸手术开始进行,梅子后来笑称其为“完美的一刀”,整个过程只有30秒:打开开胸包、消*,右侧乳腺下的肋骨间切开十几厘米长的口子,肋骨撑开,包裹着淡白色心外膜的心脏裸露出一角,吴兆红把手伸进去。

梅子的心脏是热的,且软,“像小时候家里用的热水袋”,只是不再运动。根据吴兆红的经验,如果心脏摸起来是硬的,“病人回来的机会就很渺茫”。

“摸到了吗?”詹鸿问。

“摸到了。”吴兆红缓慢地捏着那颗心脏,所有人都盯着心电监护仪。几十秒过去,吴兆红的手掌感觉到了跳动,“好像又醒来了一样”,并逐渐变得有力,速度也越来越快,直到2分钟后,它恢复了节律性的跳动,血液重新流动起来。

助手开始止血。为了防止心脏再次骤停,医生没有关闭梅子的胸腔。处在同一楼层的重症医学科(ICU)团队接到电话,赶到手术室,为梅子启动最高生命支持系统——体外膜肺氧合技术(ECMO)。

两根管道分别置入梅子大腿内侧的静脉和动脉,连通作为体外心脏和肺脏的仪器,实现心肺功能。

“患者心跳呼吸骤停时,可以增加抢救的成功率。”ICU主任王懿春告诉记者。全球体外生命支持组织统计数据显示,采用ECMO可使成人抢救成功率提高至29%。一定程度上,ECMO技术医院、一个地区甚至一个国家的危重症急救水平。

启动心肺复苏及ECMO的同时,麻醉科团队用装满冰块的冰帽包住了梅子的头部。

“心跳骤停后会并发缺血缺氧性脑病,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,即便人救回来,也可能成为植物人。低温脑保护可以有效降低脑温,减缓脑细胞代谢和耗能,达到保护脑神经细胞的目的。”麻醉科主任王寿平解释。

羊水栓塞导致梅子凝血功能全面崩溃,心跳恢复后,紧随而来的就是产后大出血。产科团队立即为梅子做了子宫切除手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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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一位医生感到乐观,实际上,几位主任对梅子能活下来没抱太大希望,詹鸿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人:一按压就恢复心跳,术后恢复也顺利。按压时间过长,即使当场救过来,一段时间后还是会死亡。

梅子经历了40分钟胸外按压、两小时心肺脑复苏,出现一系列并发症:全身多器官衰竭、弥散性血管内凝血,血压、血氧极不稳定,随时可能没命。

后来,听说了这些惊险时刻,梅子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失去什么。她是一名普通的公司职员,工作朝九晚五,人生“规规矩矩”。一年前,她决定要二胎。胎儿的性别她不知道,心想,健健康康就好,“最后一趟车,以后不可能再要”。

她还和丈夫商量,俩孩子都哭,先哄老大。夫妻俩对未来充满期待,相信剖宫产手术之后就是回家。

王强不记得那天签了多少张病危通知书,只感觉7月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,晒得他全身发热,“当时只听声音,眼睛都看不到什么了”。护士时不时过来叫名字,狭小的9楼大厅坐满了等待的家属。想到还在抢救的妻子,王强和前来陪同的大舅子忍不住一起哭。

这样的场景詹鸿不忍心看:多年前,他参与抢救一个缉*英雄,小伙子被*贩击中,子弹贯穿数个脏器,鲜血染红身体,省公安厅、市公安局的人都来了,家属也在等待。医护人员拼命抢救,尽管一直输血,他仍然休克,找不到出血点在哪里。直到最后,血开始接近粉红色,詹鸿知道,他的血要流光了。

妻儿在手术室门外,等来抢救失败的消息。年轻的女人晕倒在地,那个场面詹鸿始终记得:“很难受,真的很难受。”62岁的他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
对梅子展开的生死救援持续到下午6点,詹鸿回到家,坐在沙发上,不停地问自己,如果产妇死了,小孩怎么办呢?依然没人敢保证,活着下了手术台的梅子,能不能真正活下来。

晚上8时,梅子被推出手术室,王强看见妻子全身浮肿,插满管子,手术床旁是各种各样的抢救仪器,10多名医护人员围在她身旁,一点点移动那些笨重的仪器,将她推进同楼层的重症监护室。

王强心里清楚,妻子可能没法活着走出ICU。晚上11时,他作了打算:将9医院,她有权利见妈妈最后一面。

深度昏迷的梅子被推进最大的一间病房,正对着值班台,多位医生护士时刻监控她生命体征。

主管医生贾明旺几乎围着病床走了一夜,梅子出现全身器官衰竭,贾明旺需要时时刻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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